邓力群同志探索的一个根本性问题 ——谨以此文沉痛哀悼邓力群同志 唐青钊 惊悉人瑞邓力群同志辞世，我很悲痛。这悲痛来自我对其伟大人格的景仰。同学少年，他本可以养尊处优、高官厚禄，可他却义无反顾、毅然决然走上了提着脑袋过日子的革命道路；文革之中，他身陷囹圄，可他却肯定文革最多、反思文革最力；改革之初，他身处中枢，只要韬光养晦、绵里之针，就会位高权重，乃至问鼎，可他却“顽固”坚持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而获得“左王”之称从而在政治上被判处了“死刑”。这悲痛来自我对其理论品格的崇敬。他基本肯定了毛泽东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基本肯定了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比较全面、客观地肯定和评价了前三十年包括文革时期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所取得的成就，比较全面、客观地估价了前三十年的阶级斗争的事实和党内斗争的事实，提出了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面临着“双重任务——阶级斗争与全面建设”的观点，这在基本讳言改革开放性质的年代——说穿了以美国的今天为中国的明天（不然不会有“中美国”之说和“中美国夫妻”之论！）的年代，这需要何等的理论勇气和气魄呵！如果没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精神，就决然不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然而“斥yan每闻欺大鸟，鹍鸡长笑老鹰非”，历史无情，历史更公正。邓力群同志辞世后，中共中央称他是“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思想理论宣传战线的杰出领导人”、“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这一盖棺定论将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这也是历史对他的厚爱和赞赏。 让我对邓力群同志景仰、崇敬的，还有对科学社会主义的一个根本理论问题的探索。 这个根本理论问题就是毛泽东提出的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问题。 毛泽东在他的名著《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明确指出：“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基本的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 而毛泽东对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则几乎是一以贯之、始终不渝地坚持，即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社会主义道路与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对外是与帝国主义的矛盾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 主要矛盾问题是毛泽东与刘少奇、邓小平和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基本分野。在刘少奇、邓小平看来，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与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改革开放以来确立的党的基本路线就是立足在这一主要矛盾基础上。 邓力群同志的《关于社会主义社会阶级斗争的讲话》，曾在网上一度流传。他在这个《讲话》中，认为毛泽东同志提出的社会主义社会主要矛盾是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矛盾是正确的；同时又认为“八大”提出的社会需要与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也是主要矛盾。自然，他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清楚地知道：一个社会只能有一个主要矛盾！因此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两个阶级、两条道路是一个主要矛盾，日益增长的社会需要与社会生产力是一个主要矛盾，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1989年“xx事件”后，邓力群同志经过冷静、清醒的思考，于1991年6月15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反对和防止和平演变》的文章。文章认为，社会主义社会面临着“双重任务——阶级斗争与全面建设”，并指出：“只有正确估量和进行阶级斗争，才能保证现代化建设事业的社会主义性质和方向”。这实质是以毛泽东同志的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理论和主要矛盾理论立论，主张回到毛泽东同志确立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基本路线，即坚持“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坚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党的基本路线。这必然会被看成是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否定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的基本路线，否定改革开放，否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邓力群同志惶惑的社会主义社会“两个主要矛盾”的矛盾，甄岩同志和李长征同志都曾试图给予回答。但在我看来，回答得比较好的是郑言实同志。他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是根本错误的还是根本正确的？》一文中对此作了如下的诠释： 按照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根本原理，不管哪种社会的根本矛盾或主要矛盾，都只能从反映这一社会制度性质的社会生产方式的矛盾中去找......一定社会的生产方式的矛盾的性质，决定着该社会整个社会面貌的状况，决定着这个社会制度形态的根本性质和特征，决定着这个社会的运动发展和变化，并推动其由这一社会过渡转变为另一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矛盾和主要矛盾也必然是由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矛盾所决定的......并且它应当是这样一种性质与特点的矛盾：第一，它必须在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都存在；第二，它必须是人类社会基本矛盾——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在社会主义社会历史阶段的具体体现；第三，它必须是决定社会主义社会根本性质和能够把社会主义社会与其它任何形态区别开来的那种特殊矛盾；第四，它必须是社会主义社会各种矛盾体系中始终起支配地位的并且能够决定社会主义社会主要论述进程和发展规律的那种矛盾。 过去，毛泽东同志关于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表述，还主要是对矛盾的普遍性的一面的论述，而并未像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表述那样，进一步作出其特殊形态意义的明确表述，而不是其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本身......在社会主义社会这个历史阶段中，唯一具备上述四个特征的社会矛盾，就是社会主义公有化同生产社会化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社会，生产社会化的发展永远不会停止在一个水平上，正是这个矛盾运动，推动着社会主义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带有根本性的任务，就是要不断地正确调节社会主义公有化同生产社会化发展之间的矛盾关系，根据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要求，坚持进行社会主义改革，在每一发展阶段上创造出与之相适应和便于继续前进的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的具体形式，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推动社会主义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直至完成向共产主义的伟大转变。 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生产社会化同社会主义公有制发展之间的矛盾，仍然要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关系，仍然反映为一种阶级关系，其中一部分反映为敌对阶级之间的关系即敌我之间的矛盾，而大部分则反映为人民内部的阶级关系即人民内部矛盾。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矛盾和斗争，就是这种阶级关系的集中反映......这完全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分析，是非常正确的。 郑言实同志的这个诠释完全是一个依照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所做的阐述。但似乎略显不足。因为如果像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表述”的那样表述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那么，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就是“生产社会化与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矛盾”；而主要矛盾在阶级社会里不过是社会基本矛盾的阶级表现，因而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就是关于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矛盾。 由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是贯穿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过程始终，规定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过程的基本性质和基本趋势并对社会主义社会历史发展起根本的推动作用的矛盾，并且，决定、规定和支配着社会主义社会的其它矛盾，因此，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努力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内涵、题中必有之一。因此，毛泽东事实上反复强调过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和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性。例如，毛泽东说过：“生产力是最革命的因素。生产力发展了，总是要革命的。生产力有两项，一项是人，一项是工具”。（《毛泽东选集》
第五卷 第319页）“生产力一经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就会有更大的发展。”（《一个从初级形式过渡到高级形式的合作社》一文按语）“无产阶级专政的基本任务之一，
就是努力发展社会主义经济，必须在以农业为基础、工业为主导的发展国民经济总方针的指导下，逐步实现工业、农业、科学技术和国防现代化，必须在发展生产的基础上，逐步地普遍地改
善人民群众的生活。”（转摘自《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我们不能走世界各国技术发展的老路，跟在别人后面一步一步地爬行。我们必须打破常规，尽量采用先进技术，在一个不太长的历史
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现代化的强国。我们所说的大跃进，就是这个意思，难道这是做不到的吗？是吹牛皮放大炮吗？是做得到的，既不是吹牛皮，也不是放大炮，只要看我们的历史就可以知道了。我们不是在我们的国家里把貌似强大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基本上打倒了吗？我们不是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基础上经过十五年的努力，在社会主义革命和
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方面也达到可观的水平吗？我们不是也爆炸了一颗原子弹了吗？过去西方人加给我们的所谓东方病夫，现在不是抛掉了么？为什么西方资产阶级能够做到的事，东方无产阶级就不能做到呢？中国大革命家我们的先辈孙中山先生，在本世纪初期就说过，中国将要出现一个大跃进，他的这种预见，必将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实现。”（周恩来三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
》）因此，“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是毛泽东确立的党的基本路线的一个方面。由于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的阶级表现，因此，在社会主义社会里，资产阶级作为阶级在被消灭之前，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自然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只不过这个主要矛盾的两个方面与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的两个方面的位置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资产阶级作为阶级被消灭后，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必然就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矛盾的特殊表现：既社会主义道路与资本主义道路之间的矛盾！因此，“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是毛泽东确立的党的基本路线的另一方面。毛泽东确立的党的基本路线的两个方面都非常重要，不可偏废，但“政治与经济相比，不能不占首位”，因而表现为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利益的阶级关系不能不占首位，不能不是主要矛盾。（详见拙作《中国社会主义社会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研究》） “钩其玄，提其要，‘纲’举‘目’张。”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和主要矛盾是理解、认识和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根本问题。我想，邓力群同志理解、认识和抓住了这个根本。斯人已去，但他留下的理论成果将永存，对“两个主要矛盾”的疑问也将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研究重新出发的基点，后来人的探求也定会告慰邓力群同志的英灵。安息吧，我崇敬、景仰的邓力群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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