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在克里姆林宫里见过这样一个反对共产主义的共产党的总书记 —— 苏联垮台的根本原因和经验教训 〔德〕埃克・考普夫
推荐者按语： 此文是[德]埃克・考普夫发表在社科文献出版社2011年9月出版社的《历史在这里沉思——苏联解体20周年祭》里的一篇文章。作者谈论的是苏共垮台、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和经验教训，笔者今天读来，深受启发。 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年祝词中指出：“梦虽遥，追则能达；愿虽艰，持则可圆。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上，每一个人都是主角，每一份付出都弥足珍贵，每一束光芒都熠熠生辉。”作为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上的主角的同志们和诸位网友，联系我国建设和改革的实际，“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仔细阅读和深刻思索该文，对于我们“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必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齐 工
推荐者提要： 社会主义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的头5年，无论是在经济、军事还是外交上都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就，为此，美国政府精心炮制了为期20年的全球战略以遏制这些国家的发展。 前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莫斯科会见戈尔巴乔夫后曾这样说道，他从未在克里姆林宫里见过这样一个反对共产主义的共产党的总书记。 其后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的美国大学，戈尔巴乔夫又说，他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战胜共产主义，而他的遗憾就是没有战胜中国的共产主义。 1917年以来的主要斗争就是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的斗争、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斗争。但这种说法并不适用于冷战和反恐斗争，因为其中涉及的主体及其利益不能简单归结为资产阶级或工人阶级。 80年代末，许多东欧的政府官员和共产党干部都在一定程度上认为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已经改变了侵略本性，变得具有和平精神了(1945~1989年欧洲没有发生战争)。因此，建立一个“欧洲众议院”是可能的，人类的共同利益要高于阶级利益；把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保障制度和资本主义国家的高工资结合起来也是可能的。 工人阶级的政权必须要全力加以捍卫，因为世界资产阶级及其帮凶从社会主义国家成立的第一天起就会用各种手段加以破坏。如果社会主义革命不彻底，就会有反革命紧随其后，就像我们在欧洲那些前社会主义国家中所看到的那样。因此，我们要捍卫社会主义政权就只能从加强社会主义入手。这是1917年以来尤其是1989年以来的一个重要教训。 如果社会主义国家的党和政府能和人民建立好的、有益的、民主的关系，这个国家政权的力量就是巨大的。这也包括建立工人阶级和农民等其他劳动阶层之间的好的关系。 1917年以来的一个重要经验是：没有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所有制作为主体，社会主义社会就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来。 领导者在政治经济上的失误以及他们和人民之间民主联系的弱化，是导致1989～1991年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的主要原因。 然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能对变化了的客观条件进行科学研究并创造性地运用马克 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就能向工人阶级证明：一种比资本主义好的社会制度是可能的，而不仅 仅是作为一种观念或是希望。 ＊ ＊ ＊ ＊ ＊ ＊ ＊ ＊ ＊ ＊ ＊ ＊ ＊ ＊
苏联垮台的根本原因和经验教训 〔德〕埃克・考普夫
1917年发生在俄国的十月革命、1922年12月列宁领导下苏联共和国的创立及其后的发展都是人类文明史上最重要的事件。正如1517年的德国改革运动、1566年的荷兰革命、1789~1794年的法国革命以及1848~1949年的欧洲革命对资产阶级政权的重要意义一样，十月革命对于无产阶级也具有同等的意义。 事实上，十月革命开启了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世界历史新纪元，开启了社会主义实践的历史进程。 没有苏联，欧洲和亚洲的反法西斯斗争不可能取得胜利。直到20世纪 80年代，苏联对于推进社会主义制度和人民民主制度的建立和发展、民族解放运动以及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和平运动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对于抗日战争的胜利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也是功不可没的。在苏联的推动下，不仅一些农业国家或发展中国家，而且一些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如德意志民主共和国（1949年10月7日成立）和捷克斯洛伐克等也纷纷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与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领导下的苏联的合作，使这些国家在教育、文化、公共卫生、社会公平领域以及人民的多方面发展上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1945~1980年间的世界和平也得以保障。 社会主义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的头5年，无论是在经济、军事还是外交上都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就，为此，美国政府精心炮制了为期20年的全球战略以遏制这些国家的发展。首先是侵入这些国家进行颠覆和破坏；其次是利用这些国家之间以及国家内部不同阶级之间的发展差异进行剥削；再次是发动常规性的局部战争（如越南战争）。1981年美国总统里根以苏联的军事力量作为打击的目标。与此同时，在意识形态领域重点突破，利用一些秘密机构、广播和电台作为渠道部署反社会主义行动的地点、目标和口号等。 另一方面，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的困难和问题也开始凸显。 不幸始于戈尔巴乔夫的领导。戈尔巴乔夫于1985年出任苏联共产党总书记，他提出的对内对外新政策包括加速战略、转轨、公开等都不是建立在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基础之上的，而是具有主观随意性。他反对前民主德国统一社会党总书记昂纳克1986年对中国的访问；反对德（民主德国）中两国和两党关系的正常化；反对昂纳克提出的关于建立中欧无核区的倡议；反对昂纳克1987年秋对联邦德国首都波恩的国事访问。前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莫斯科会见戈尔巴乔夫后曾这样说道，他从未在克里姆林宫里见过这样一个反对共产主义的共产党的总书记。 戈尔巴乔夫制定的经济政策也十分武断。他中断了自1949年华沙成立经互会以来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互助合作，实行以美元代替卢布为结算方式。民主德国1700万人民曾是社会主义国家中生活水平最高的，1989年底民主德国的人均工业产品占有量位居世界前10名。民主德国也是苏联最大的对外贸易合作伙伴，有2/3的符合技术标准和规范的进口产品来自苏联。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起苏联就是民主德国的占领力量。民主德国的货币也是不可自由兑换的。截至1989年底，苏联对民主德国的政府间负债超过60亿卢布，可折合为190亿民主德国马克。1989年9~10月间民主德国向联邦德国借款，联邦德国总理科尔便以民主德国必须改变政治体制作为条件。戈尔巴乔夫宣布苏军“中立”，并从联邦德国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最终促成了所谓的两德“统一”。1990年10月，社会主义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变成了资本主义德国的一部分。 这一事件发生之后，鉴于戈尔巴乔夫对东欧政治秩序的“改变”所作出的巨大“贡献”，位于挪威首都奥斯陆的诺贝尔和平奖评审委员会决定将当年的这一奖项授予他。戈尔巴乔夫在记者采访时这样说道：“我人生的主要目标已经实现了，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1991年12月12日，莫斯科宣布取消1922年签订的苏联联盟条约。 1993年1月18日德国《镜报》记者采访戈尔巴乔夫时曾发出这样的疑问：“你不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了吗？”戈尔巴乔夫答道："如果你知道我的观点，你就会明白我在政治上倾向于社会民主和社会党的国家，如联邦德国。” 其后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的美国大学，戈尔巴乔夫又说，他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战胜共产主义，而他的遗憾就是没有战胜中国的共产主义。 2005年5月，在纪念苏联卫国战争和战胜法西斯德国60周年的庆典上，俄罗斯总统普京当着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老兵的面提出:苏联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政治地缘灾难。而美国理论界则认为苏联解体和经互会的解散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终结，同时也是建立美国全球秩序的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开端。 重温恩格斯在1851年《德国的革命与反革命》一文中所总结的经验教训会很有用。他在文中这样写道： 欧洲大陆上的革命剧的第一幕已经闭幕了……很难想象出还有什么比大陆的革命党派（更确切地说是各革命党派）在全战线各个据点所遭受的失败更为惨重。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为了争取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英国中间阶级不是经过了48年，而法国中间阶级不是经过了40年空前的斗争吗？中间阶级不正是在复辟了的君主制以为自己的地位比什么时候都巩固的时刻才最接近自己的胜利的吗？把革命的发生归咎于少数煽动者的恶意那种迷信的时代，是早已过去了。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任何地方发生革命动荡，其背后必然有某种社会要求，而腐朽的制度阻碍这种要求得到满足。这种要求也许还未被人强烈地、普遍地感觉到，因此还不能保证立即获得成功，但是，任何人企图用暴力来压制这种要求，那只能使它越来越强烈，直到它把自己的伽锁打碎。所以，如果我们被打败了，那么我们除了从头开始干之外再无别的办法。值得庆幸的是，在运动的第一幕闭幕之后和第二幕开幕之前，有一次大约很短暂的休息，使我们有时间来做一件很紧要的工作：研究这次革命必然爆发而又必然失败的原因。这些原因不应从一些领袖的偶然的动机、优点、缺点、错误或变节中寻找，而应该从每个经历了动荡的国家的总的社会状况和生活条件中寻找……但当你问到反革命成功的原因时，你却到处听到一种现成的回答：因为这个先生或那个公民“出卖了”人民。从具体情况看，这种回答也许正确，也许错误，但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甚至不能说明“人民”怎么会让别人出卖自己。而且，如果一个政党的全部本钱只是知道某某公民不可靠这一件事，那么它的前途就太可悲了。 此外，研究和揭示革命动荡及其被镇压下去的前途原因，从历史的观点来看，具有极重要的意义…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永远不会相信，多半都是庸才、既不能为大善也不能作大恶的11个人（即1848年24日成立的法国临时政府的成员）能在3个月之内毁坏一个有3600万人口的民族……问题正在于这3600万在一定程度上还在昏暗中摸索的人怎么突然应当自己决定走什么路，而后来他们又怎么迷了路而让他们从前的领袖暂时回到了领导地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482～484页。—译者注，后同。）。 这就是我们必须弄明白的。我们必须弄明白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成就和我们的失败。 让我们回到德国农民战争结束时的1525年5月20日。农民军队当时受到了重创。城市平民和贫农领袖托马斯·闵采尔（生于1489年）被捕。在刑台上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被弄断不能再写字了，上绞刑架之前他说出了他的遗言：图林根州缪尔豪森城的革命起义军现在应该结束战斗了，胜利已是不可能；斗争没有取得胜利的原因是起义军变得更为关心他们自身的利益，而不再关注公共利益！ 从根本上来讲，发生在1989～1990年间的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的内部原因也是如此。 接下来我讲的这些经验教训是我作为一名前民主德国的市民和一名马克思恩格斯理论的研究者所得出来的，也是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所证明和揭示了的： （1）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工人阶级政党和工人运动都要从根本上把握变化了的现实之间的科学联系。 （2）不仅是自然界，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有其客观规律。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通过历史人物具有特定的倾向性的行为所体现。马克思在他的《资本论》第1卷中这样写道：“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0页。）这些客观规律没有道义没有利益、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如共产主义者或社会主义者）。我们只试图发现这些科学规律，并利用这些规律有意识地进行计划安排。 （3）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体系，包括哲学、经济学、历史政治理论等，首先是为工人阶级和劳动者服务的。只有工人阶级及其政治运动才能善遍适用于这些理论。这也就是说，工人阶级的领导者必须和工人以及和工人的科技文化建立生产性的联系。 （4）1844年10月恩格斯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西欧——首先是英、法、德三国——的共产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要联合起来进行斗争。马克思和恩格新在1848年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中也指出，工人阶级的斗争如果只就形式来说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这也就是说，如果就内容来讲，工人阶级的斗争必须是超出一国范围的国家间合作的斗争。而必须联合起来的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全球化和世界市场的形成。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分清楚工人阶级的斗争将在生产、积累、流通和分配等领域越来越国际化的形势下进行。恩格斯在1874年曾这样指出，工人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必须要在“所有三方面——理论方面、政治方面和实践经济方面（反抗资本家）——互相配合，互相联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636页。——译者注。）。这在今天仍然是正确的。 （5）1917年以来的主要斗争就是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的斗争、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斗争。但这种说法并不适用于冷战和反恐斗争，因为其中涉及的主体及其利益不能简单归结为资产阶级或工人阶级。 （6）1917年以来侵蚀乃至颠覆社会主义政权的最重要的政治力量在欧洲就是社会党国际。1914年秋，德国议会中的社会民主党代表就为德国政府的战争投了赞成票。1918年11月至1919年春，德国社会民主党是镇压国内社会主义革命和破坏民主共和国的政治力量之一。而德国的革命力量对于俄国革命的支持乃至对于整个世界历史的推进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联邦德国社会民主党在勃兰特的领导下.开始实行针对共产主义运动的“新东方政策”，主要就是“以接近求改变”。西方民主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和福音教会等组织机构在削弱民主德国的社会主义中扮演了主要角色。80年代末，许多东欧的政府官员和共产党干部都在一定程度上认为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已经改变了侵略本性，变得具有和平精神了(1945~1989年欧洲没有发生战争)。因此，建立一个“欧洲众议院”是可能的，人类的共同利益要高于阶级利益；把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保障制度和资本主义国家的高工资结合起来也是可能的。而事实上，从1990年10月3日开始，社会主义的民主德国就变成了联邦德国资本主义统治之下的一个类殖民地，95%的资产被联邦德国和其他外国资本所占有。直至今天，前民主德国境内仍然是工业化程度最低和最贫穷的地方，那里的青年人因为没有工作机会和未来没有保障纷纷移居国外。 （7）工人阶级如果不能夺取国家政权，社会主义就不可能真正得以实现。这是1917年以来的最重要的经验教训。十月革命也因此具有国际的普遍的重要意义。 （8）工人阶级的政权必须要全力加以捍卫，因为世界资产阶级及其帮凶从社会主义国家成立的第一天起就会用各种手段加以破坏。如果社会主义革命不彻底，就会有反革命紧随其后，就像我们在欧洲那些前社会主义国家中所看到的那样。因此，我们要捍卫社会主义政权就只能从加强社会主义入手。这是1917年以来尤其是1989年以来的一个重要教训。 （9）如果社会主义国家的党和政府能和人民建立好的、有益的、民主的关系，这个国家政权的力量就是巨大的。这也包括建立工人阶级和农民等其他劳动阶层之间的好的关系。 （10）1917年以来的一个重要经验是：没有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所有制作为主体，社会主义社会就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来。苏联、民主德国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历，也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的经历表明，如果在社会主义社会（不是共产主义社会！）同时存在着社会主义所有制、私有制和混合所有制的情况下，这个经验是十分管用的。1917年以来的经验还有：要认识到经济是基础，而在经济基础中存在着客观规律；不是政治控制和决定着经济，而恰恰相反，经济在较长时期内决定着政治（包括对内的政治能力、外交能力和军事潜力等）。 （11）民主德国的历史验证了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所提出的结论的正确性（这一点和苏联的经验正好相反）：如果根据具体的历史条件运用价值规律和分配规律，社会主义经济社会就会取得较为成功的发展，即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能力给予社会，同时按照自己的工作能力也就是劳动量获得分配。 （12）马克思认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因，因此现代生产（包括工业、农业、运输和交通领域等）必须是运用科学的、有计划的生产。因此有计划的生产并不专属于社会主义。市场也不仅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中。市场对于社会主义国家也是有用的，而对于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则是必需的。但我们必须记住的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企业和集团在世界市场上要更加有效率。 （13）社会主义经济要求各部门之间均衡有效地发展。只有积累和消耗之间的均衡才能保证社会主义国家生产力的发展。马克思在1875年曾这样指出：从社会总产品里面“应当扣除：第一，用来补偿消耗掉的生产资料的部分。第二，用来扩大生产的追加部分。第三，用来应付不幸事故、自然灾害等的后备基金或保险基金。从‘不折不扣的劳动所得’中扣除这些部分，在经济上是必要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302页。 ）一定要有经济储备，这样资本主义国家就不能从政治上进行敲诈，就像联邦德国总理科尔在1989年9月底对民主德国所做的那样。 （14）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必须要对货币进行改革，要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财政垄断。社会主义国家内部只能流通一种货币。 （15）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必须要对文化进行改革。这里的文化要从最宽泛的意义上来进行理解，包括劳动、教育、艺术等。宗教团体可以像其他社会团体一样存在和发挥作用，但没有社会上和政治上的特权。 （16）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要实行各民族之间的权利平等。 我们一定要记住的是：经济是人类社会其他方面的基础。马克思在 1867年发表的《资本论》第1卷中就“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个自然史的过程”，这就是说，经济发展有其自然本体（包括有目的的人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和以一定形式（如所有制形式）表现出来的社会发展过程； “但是，一种历史生产形式的矛盾的发展，是这种形式瓦解和新形式形成的唯一道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214页。）； “不仅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而且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发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0页。）; “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所以，撇开较高尚的动机，现在的统治阶级的切身利益也要求把一切可以由法律控制的、妨害工人阶级发展的障碍除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变革过程……达到一定程度后……将采取较残酷的还是较人道的形式，那要看工人阶级自身的发展程度而定”（《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马克思“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不过这里涉及的人，只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他国家学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1页。）； “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00页。）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845～1846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费尔巴哈卷中这样论述道：“此外，许许多多人仅仅依靠自己劳动为生——大量的劳力与资本隔绝或甚至连有限地满足自己的需要的可能性都被剥夺——从而由于竞争，他们不再是暂时失去作为有保障的生活来源的工作，他们陷人绝境，这种状况是以世界市场的存在为前提的。因此，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而各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87页。）“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87页。） 马克思在1857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货币章中，这样谈到他未来的研究写作计划：“它是处于交换价值世界之外的那个全体生产之中的现成的剩余产品。因此，即使是在发达的社会中，这些剩余产品依然会作为直接现成的商品世界而出现于社会表层。然而这个商品却通过自身而且又超过自身显示出那些被确定为生产关系的经济关系。所以生产的内部结构构成第二篇。第三篇总结国家。第四篇讲国际关系。以世界市场来结束，在世界市场上，生产本身以及每种生产因素都被肯定为总体；但在世界市场上，一切矛盾同时都转化为过程了。其次，世界市场又同样构成整体的前提及整体的体现者。此外，危机则会促使其采取新的历史形式。”（《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第1分册，人民出版社，1975，第181～182页。译者注。） 马克思在1958年10月8日写给恩格斯的信中还这样说道：“资产阶级社会的真实任务是建立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人民出版社，1972，第348页。—译者注。） 一年以后，马克思在他发表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提出了他的最终研究计划：“我考察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是按照以下的顺序：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在前三项下，我研究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分成的三大阶级的经济生活条件；其他三项的相互联系是一目了然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31页。—译者注。） 我们可以看到，实际上，资产阶级直至今日也没有实现它建立世界市场和世界性生产的历史任务。 恩格斯在1853年4月12日写给约瑟夫·魏德曼的信中这样说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理论；在实践中，我们和往常一样，将不得不限于首先要求措施坚决和毫不容情。麻烦也出在这里。我感到，由于其他政党一筹莫展和萎靡不振，我们的党有一天不得不出来执政，而归根结蒂是去实行那些并不直接符合我们利益，而是符合一般革命的利益、小资产阶级利益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在无产阶级大众的压力下，由于被我们自己所发表的、或多或少地已被曲解的，而且是在党派斗争中多少带着激昂情绪提出来的声明和计划所约束，我们将不得不进行共产主义的实验，并进行跳跃，但这样做还不是时候，这一点我们自已知道得非常清楚。这样做——我们会丢掉脑袋——但愿只在肉体方面——就会出现反动，并且在全世界能够对这种事情做出历史的判断之前，我们不仅会被人视为怪物（这倒无所谓），而且会被人看成笨蛋（那就糟糕多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1973，第587—588页。—译者注。） 事实上，恩格斯的看法很准确。直至今日，只有东欧、亚洲的一些国家和古巴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转型，而这些都是发展中国家。用马克思1875年在《哥达纲领批判》中的话来讲，就是“集体财富的源泉”还没有“充分涌流”。 马克思在1871年5月巴黎公社失败后撰写的《法兰西内战》一文中指出：“工人阶级并没有期望公社做出奇迹。他们不是要凭一纸人民法令去推行什么现成的乌托邦。他们知道，为了谋求自已的解放，并同时创造出现代社会本身经济因素作用下不可遏制地向其趋归的那种更高形式，他们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工人阶级不是要实现什么理想，而只是要解放那些由旧的正在崩溃的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孕育的新社会因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60页。—译者注。）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3卷第26章中这样说道：“一物最终能破坏该物自身的原因这种说法，只有对那些热衷于高利息率的高利贷者来说，才是不合逻辑的说法。罗马人的强大是他们进行征服的原因，但这种征服破坏了他们的强大。财富是奢侈的原因，但奢侈对财富起着破坏的作用。1949~1989年，民主德国的工人、农民、手工业者等人民大众在教育、公共医疗、文化等各方面的生活水平都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但还是低于资本主义联邦德国的生活水平——就像西方广播和电视每天宣传的那样。这是由于西方长期针对民主德国社会主义的战略性遏制。其次，由于民主德国缺乏集体主义传统，各层领导中的利己主义和个人主义也越来越甚。 马克思恩格斯在1845~1846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费尔巴哈卷中曾这样写道：“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79页。—译者注。）马克思在1846年1月28日给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中也写道：“蒲鲁东先生混淆了思想和事物。人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已经获得的东西，然而这并不是说，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在其中获得一定生产力的那种社会形式。”（《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532页。—译者注。）半年之后，马克思在他的《哲学的贫困》第二章第一节的第七个说明中又这样论述道：“资产阶级得势之后，也谈不到封建主义的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了。资产阶级把它在封建主义统治下发展起来的生产力掌握起来。一切旧的经济形式、一切与之相适应的市民关系以及作为旧日市民社会的正式表现的政治制度都被粉碎了……由于最重要的是不使文明的果实——已经获得的生产力——被剥夺，所以必须粉碎生产力在其中产生的那些传统形式。从此以后，革命阶级将或为保守阶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第152页。—译者注。）这种保守应该是对“好”的保留，继承旧体制中的积极因素和推进新体制的向前发展。从客观上讲，革命力量在参与和接管政权以后就有变成保守阶级的可能性。 恩格斯在1884年8月11日写给保罗·拉法格的信中说道：“你把经济学上的‘政治的和社会的理想’强加给马克思，马克思是会提出抗议的。你是‘科学家’，你就没有理想，你就去研究出科学的结论，如果你又是个有信念的人，你就为实现这些科学结论而战斗。但是，如果你有理想，你就不会成为科学家，因为你已经有了先入之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74，第198页。—译者注。）革命领导务必要及时把握发展变化了的现实，要时刻联系群众、为群众服务。 马克思主义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 列宁的新经济政策在20世纪20年代末期被迫中断，这是因为，用列宁的话来讲：“身为领导者的革命家缺乏自觉性和首创精神。”领导者在政治经济上的失误以及他们和人民之间民主联系的弱化，是导致1989～1991年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的主要原因。 然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能对变化了的客观条件进行科学研究并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就能向工人阶级证明：一种比资本主义好的社会制度是可能的，而不仅仅是作为一种观念或是希望。 199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代表大会提出、 2007年第十七次代表大会又进一步确认了，建设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直至2050年。这很好。社会主义国家中资本主义的转化不是一个短期能完成的工程。中国要为现代化进行积累。在社会的基础领域运用计划和现在对市场的运用，都是好的。中国共产党到2011年7月就已经成立90周年了。我想，如果2050年要胜利完成任务，中国在今后的20年间就一定要发展这样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即发展建立在足够的（要占第一位）社会主义所有制基础上、运用市场为人民大众服务的社会主义经济。这将会对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产生积极影响。 本文作者是〔德〕埃克•考普夫，中央编译局德籍专家。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范春燕译 原文转载自：李慎明主编 王立强 傅军胜 曹苏红 副主编《历史在这里沉思——苏联解体20周年祭》，社会科 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9月第一版，第585—595页。 （注：该文标题是推荐者所加，副标题是原文标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