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宁泽(山西读者) 引子 根据建设房屋的经验可知，没有进行装饰的毛坯房不适宜居住，装饰对于房屋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房屋的质量最终看建筑主体的质量。如果装饰不行，那还可以重新装修，而建筑主体质量不行，则房屋就成了必须拆除的危房。装饰的存在是为了美化和巩固建筑主体，而建筑主体则是装饰的载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建筑主体就没有装饰。由此可见，装饰与建筑主体在本质上是一体的，是不可分离的。 一、陈沂蒙的价值观 陈沂蒙基本认可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与新思维》。他明确表示：“对于戈尔巴乔夫书中的一些观点，我是赞同的，比如他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形势和国际战略格局变化的分析，还有在对外关系方面，必须具备策略的灵活性，必要时作出相互都能接受的妥协;不谋求对抗，而是将对话和互相谅解作为制定对外政策的目标，等等，都是富有远见的见解。” 陈沂蒙赞赏的“富有远见的见解”是什么样的货色呢?圣人告诉我们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字，只要一认真分析，什么货色也会露出原形。对外关系中最重要的原则是维护国家利益，他提了么?没有。他不提原则，不提维护国家根本利益的目的，只提策略，只提妥协，这与秦桧先生、李鸿章先生的主张有什么差别呢? 不以维护国家利益为目标，只以“不谋求对抗”、 “对话” 、“互相谅解”为目标。然而实现这个目标的主动权却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只能在跪舔之后等待施舍，这不天大的悲剧么?陈沂蒙连“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常识都不懂么?跪舔的策略最终会求来臆想的幸福么?当前流行的电影、电视剧、短剧、新闻和小说所讲述的那些命运悲惨的舔狗已经完整做了演绎。 在资本家能不能入党的问题上，陈沂蒙没有站在《共产党宣言》的立场上，或者说他放弃了《共产党宣言》的立场。宣言讲“从这个意义上说，共产党人可以将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允许以私有制存在为存在前提的资本家加入要消灭私有制的共产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以确定的是，这逻辑里面存在着一个有名无实的问题：要么是放弃了私有制的前者有名无实，要么是放弃了消灭私有制的后者有名无实。 无论是国家外交问题还是资本家入党问题，都让人清楚地看清了陈沂蒙的特色价值观。 二、陈沂蒙的底线 C县按照中央的改革精神，在棉纺厂实行了承包制，厂长把厂里的职工一下子开销了近三分之一。对此，陈沂蒙认为“减员增效嘛，既符合中央的改革政策，也是他承包棉纺厂时被赋予的正当权力，无懈可击。”显然他是支持让工人下岗的。 可那些被下岗的职工因为丢了饭碗而生活没了着落，绝望的愤怒使得他们聚集起来包围了县委县政府。最后，县财政拿出一部分资金，给每个下岗工人发放一笔补偿金才平息下来。对此，陈沂蒙认为“这说明了一个事实：从建国那天起，老百姓就把党和政府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和靠山，遇到困难首先找政府解决，所以我们的各级政府才叫人民政府，什么是国情?这就是中国的国情。我们搞改革，每往前走一步都离不开这个具体的国情，要照顾到大多数老百姓的利益……” 这话显然不伦不类，他居然把下岗工人包围县委县政府的对抗性行为解释为有困难找政府解决，他对党史是多么的无知。当年的群众不怕牺牲，愿意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推翻国军政府的市场经济，而现在的群众为了生存，敢利用不忘初心的承诺向政府讨一些价钱。 但也因此可以看出，他对那些因失去生活依靠而挣扎、反抗的工人并不赞成一味地镇压，他愿意作出妥协，希望能在贯彻上级意图的基础上给工人留点活路。陈沂蒙非常清楚，对下岗工人的经济要求作出少量妥协，可以有效消解下岗工人的抵抗行动，也能消解整个社会对下岗工人的同情，是改革的利器，因此成就了“敢吃螃蟹”“啃硬骨头”的“陈旋风”美名。 东钢被外资收购造成大量工人下岗，从而引发了大规模工人群众护厂事件。上级对此非常重视，要求暂时搁置东钢的外资收购以免激化矛盾，待陈沂蒙上任后再处理。陈沂蒙到任后的意见是“省委对东钢并购项目以及引起的相关问题进行一次专题讨论，在形成新的决议之前，并购项目暂时不要重启”。 陈沂蒙是支持外资并购东钢的，也有办法推进并购，上级并因此对他寄予厚望。陈要求“省委对东钢并购项目以及引起的相关问题进行一次专题讨论”，讨论什么呢?自然是讨论如何降低东钢工人对并购的抵触情绪，消解他们的抵抗行动。陈沂蒙想再次施展对下岗工人进行少量经济妥协的改革利器，确保在不出现大问题的前提下完成外资并购东钢。然而改革的中坚力量却认为这是“小脚女人”的行动，为什么呢?因为改革又深入了，而陈沂蒙还保留着原来的底线，于是他出局了。 当然陈沂蒙还反贪，因为反贪是一味极好的民众心理安慰剂，所以反贪并不体现他的底线。 三、陈沂蒙的矛盾 虞副省长对等待开省常委会的人说“昨天下午，东钢又发生了非法聚集事件，沂蒙书记听说后，亲自带着庆国秘书长赶过去了”，大家听了有所不满。 陈沂蒙还没上任就直接到东钢事发现场进行调研，这妥妥是一个流行的具有新时代特色的清官形象，在电视和小说里很常见。这清官的权力来自组织，但他行使权力去东钢调研却又不依靠组织，这真是非常矛盾。不要说离开了东江省的各级组织，就是离开了省常委会这个组织，陈沂蒙还能干成什么事情?现实很快给他做了一个回应。新的一次常委会中“十五个常委就有六位缺席”。如果把六看成是5+1，似乎是距离三分之一非常近，如果把6看成是7-1，似乎是距离半数非常近，如果把6看成是8-2，那似乎是距离超过半数非常近。这是在过半数才能通过的原则下的可悲的孤立状态!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他每到一个地方，无论是担任县长、市长，还是市委书记、省长”，每次打开局面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一切都始于C县。在C县“整整半年都处于被孤立的状态”，甚至“在常委会上无人理睬”。 陈沂蒙和他的同事都是上级组织提拔的，他的同事也都是坚定的改革者，都经过“不换思想就换人”的洗礼，为何对大力并成功推进改革的“陈旋风”天然地排斥呢?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然而陈沂蒙是思考不出答案的，他只有将内心的矛盾转化成动力，去刮起一次又一次的旋风，去推进改革。 然而这一次在东钢，他内心的矛盾没有成功地转化为再次推进改革的旋风，他已经被定义为保守派了。一次次刮起改革旋风的陈沂蒙被同事们定义成“保守派”了，同样一个人，同样的做法，结果却是不同的标签。面对失败，陈沂蒙能不矛盾么? 陈沂蒙的未婚妻萧潇“入学前在山东临沂歌舞团工作，是带薪学习的委培生，按规定毕业后是要回原单位的”。陈沂蒙非常清楚，如果“为萧潇在首都谋个中央级艺术院团的工作”则需要“以权谋私”， 但“以权谋私”一向为自己的首长深恶痛绝。于是，他只好去找“在北京的社交圈人脉深厚”“为人又仗义” 的自己“在北大荒共过患难的朋友”洪太行帮忙以权谋私。陈沂蒙接受了洪太行以权谋私的帮助，却不愿意为洪太行提供以权谋私的帮助，这也是深深的矛盾。 陈沂蒙内心的矛盾是他与其朋友其同事的底线不同造成的。 三、陈沂蒙的婚姻生活 陈沂蒙的婚姻生活不能算是幸福的。 前妻崔曼莉同他离婚，原因是“觉得他这个人太自私，为了自己的事业根本不管家和孩子”，陈沂蒙同意离婚也无非是“省得受罪”。 他与妻子萧潇长期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原因是怕妻子“卷入当地的利益圈子，给自己的工作带来额外干扰”。这话是世人非常熟悉的，因为无数的贪官在乱搞男女关系时对自己的正妻讲过。但这作为陈沂蒙的心声，却是非常可悲的。他既了解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又看到“领导干部因家人被拖入腐败的案子不胜枚举，他的前任就是因此落马的”，而面对危机却没有根本的解决办法，他只能以个人家庭生活的牺牲来抵制社会体制的阴暗面。这是何等的不幸! 四、结语 陈沂蒙的努力工作，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家庭生活，让许多工人比较安心地接受了下岗，让私营者发了财，让外资掌握了经济命脉，也让洪太行们偷着乐。因此有人夸他，也有人骂他，有人讽刺他，也有人崇拜他。 但这都不能掩盖这样一个事实：他是一个好人且只是一个好人。因为他有底线，他不愿意看到别人的直接毁灭与死亡，并作出了行动。 把希望放在陈沂蒙身上是可笑的，把罪恶放在陈沂蒙身上却是可悲的。希望在哪里?希望在罪恶的根源那里，找到了根源就找的了希望。 后记 陈沂蒙的知青生涯与官场经历是两段非常不同的人生，而这不同似乎是在解读“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2024/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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