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组织—斯巴达克斯2015年1月25日大选选前的声明 一、又一个被扔进垃圾筒的政府 又一个资本的政府,新民主党—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政府,在其四年任期结束前便垮台了。这个政府终结到垃圾筒里,并不是因为体制内政党(由资本领导的,一个接一个解散的政党)没有能力恢复资本的收益,而是因为萨马拉斯(Samaras)[1]和维尼泽洛斯(Venizelos)[2]要同三驾马车完成谈判的努力失败了,他们明白,他们没有能力再采取更多必要的措施了,也没有能力再同劳工运动有新的面对面冲突了。 最终,由群众运动所发出的社会愤怒和压力迫使政府垮台,如同群众对之前的政府(帕潘德里欧政府和帕帕季莫斯政府)所做的一样。工人运动的规模或许还没达到2010年到2012年的振幅,但——尽管仍有很多障碍要克服——政府总部很清楚总爆发是多么的迫在眉睫,以及这爆发将意味着什么。2013年夏,ERT电视台的斗争给政府带来的是库菲利斯(Kouvelis)[3]的辞职,这严削弱了现政府。2013年秋,发生于帕夫洛斯·费萨斯[4]被金色黎明党暗杀后的反法西斯斗争迫使政府审判金色黎明党并终止有关与之进行合作的谈判。公共服务部门的斗争阻止了政府所谓的评估(意味着大规模裁员),他们使部长米佐塔基斯(Mitsotakis)[5]看起来像个傻瓜,而且激怒了三驾马车。去年秋,中学和大学的学生运动唤起了人们对2006年到2007年时学生运动迅猛上升的回忆。叙利亚难民的斗争表明移民并不想被动接受希腊和欧盟的种族主义政策。 近几年运动的重要遗产和斗争重启的一些标志,使政府选择避免冲突,并打开了它自己的退出之门。我们为当前政府的下台而欢呼,并将其下台视为自己的胜利。我们不怕政府、雇主和欧盟总部方面关于国家瓦解的无休无止的危言耸听,我们的权利和财富早已被瓦解掉了。我们不会去忧心“不稳定”,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期待一个基于剥削和压迫的体制的稳定!我们不会停下脚步,我们不会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大选和议会,我们不会对我们的诉求套上任何“现实”的限制。不管我们争取到了什么,都是通过我们的罢工、我们的斗争、我们的示威、我们的占领争取到的。出路在于进攻,而非防御! 二、投票……以怎样的原则? 政府的垮台给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带来了新的破裂。我们不会允许对这一破裂任何修补和医治。我们决不想回到旧日的常态。现在需要新的斗争,以促使人们相互配合和自我组织。这些新的斗争将以战士们从经济危机这几年的大型运动中所积累的政治经验为基础,以从巴西到香港,从土耳其到阿拉伯国家再到南非的斗争和起义中所得的国际主义乐观精神为基础。通过共同的行动和普遍的斗争,我们将能颠覆那靠榨取我们的汗水为生的力量和体制。危机带来了野蛮,但也带来了再次脱颖而出的革命。 然而,为了争取被压迫者和工人的解放能够实现,需要报以政治答复。要明白,等待“形势成熟”和寄希望于将来能指明出路的政府,都只能导致失败。在数次大罢工、占领公共建筑和占领运动后(尽管斗争还没有停止),议会中的改良主义左翼和辛迪加的官僚们以消极的统治态度来对待严肃的责任。 没有什么政府,甚至是左翼政府,在没有我们支持时还能给我们提供什么东西。因为资本主义在经济危机期间什么也给不了我们。我们知道,工人和失业者需要终止备忘录[6]和紧缩政策,但仅仅给“如果有些事要改变”投票是不能满足这一需要的。即使我们当选了,下一届政府也必须是强大的工人运动和青年运动的抵押品。 这场危机并不是坏政府和坏政策的结果,其根源在于资本主义体制。为了击退反工人阶级的进攻,必须撼动和颠覆现行体制的根基。 这些尺度所依据的是战斗者理应给谁投票,而不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需要建成一支独立的反资本主义左翼,以领导这场斗争直至最后的胜利,而不应以“现实主义”或“民族一致”的名义给斗争设任何限制。需要建成一支战斗性的工人反对派,不给有可能成立的左翼政府以任何宽容时期;相反,从左翼政府建立的第一天起,就应为工人的最初需求而果断斗争。需要建立一个政治组织,以将绝大多数自觉以革命性颠覆为目标的战斗者团结起来。今天,不管在战略方向上有多少困难和问题,希腊反资本主义左翼阵线都是一个最能挖掘上述意识的潜力的阵线,在此阵线中抗争的人不惧怕什么后果。应在政治和选举领域强化这一潜力。 三、不给资本家政党投票 每一张投给新民主党的选票都等于投票给资本推选的党、希腊银行家、船主、老板,欧洲的技术官僚、跨国公司、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三驾马车,以及希腊的民族主义、种族主义、警察的残暴行为,还等于投给反动的帝国主义战斧希腊—塞浦路斯—以色列和对专属经济区(EEZ)的争夺,这样投票对工人和失业者而言都是灾难。 任何投给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的票,都等于投票给相同的政府和相同的政策。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同原来劳工基础的每一条联系都已经断开很久了,现在它还丧失了资产阶级的信任(即不再想让它在较长时期里执政)。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现在已经变成了新民主党的一支单纯的拐杖和政府权力下的乞丐。不要对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抱有幻想,不要给它投票。同样,也不要对前备忘录总理帕潘德里欧建立的新政党(民主社会主义运动——译按)抱有幻想,也不要给这个新党投票。 每一张投给金色黎明党的票都等于投给了最糟糕的资本主义野蛮。纳粹被媒体自动定义和宣传为反体制的力量,而事实上,它是同一个体制下最腐朽最野蛮的形式。它不仅不去抗衡那些“让我们”落在这般处境的人,而且相反,它本身代表了那帮人中最极端的部分。金色黎明党以小资产阶级对弱者的盲目仇恨为基础;它是一部反对工人,一般而言还是反对穷人及其中多数被压迫者,反对移民的战争机器。它是一部战争机器,但反法西斯运动通过在工作场所和社区的大规模示威冲击着这部战争机器,现在,他们在乞求政府不要把他们的代表投入监狱。 每一张投给大河党(Potami)的票都等于投给了原始的新自由主义。斯达夫罗斯·色俄左拉基斯(S. Theodorakis)戴着“独立”面罩,接受着大媒体的全力支持,故能聚集起一群中间派的无礼政客,并试图强行让自己登上政治舞台。大河党主张裁员,反对移民,主张将大学私有化;它在散布危险的去政治化的种子,然而与此同时,它正服务于保卫大资本利润的政策。 每一张投给民主左翼党和绿党的选票都等于给曾经认为,现在还认为工人阶级应该为资产阶级创造的债务买单的党投票。 每一张投给独立希腊人党(ANEL)的票都是另一种给右翼投票的方式。独立希腊人党想迫使部分资本反对备忘录,但在第一次竞选机会中(这是独立希腊人党成立来第一次参加大选——译按),他们通过了一个又一个站在备忘录一方和新民主党一方的主张。现在留在独立希腊人党中的是民族主义的和有着极右翼形象的领导——伽门诺斯。 四、议会左翼还不够 2011到2012年间,左翼,尤其是激进左翼联盟的大选影响有不小的增加,而且还持续偏高,这给了激进左翼联盟问鼎政权的机会。但这支背负着工人阶级希望与信任的左翼并没有满足工人阶级需求的能力。当成千上万名战斗者在街头要求取消债务并试图用一种全球新体制来替代旧体制时,激进左翼联盟和希腊共产党所做的只不过是对工人阶级说,要等到选举时才行,大家将通过大选而得救。 激进左翼联盟离政权越近,它就给出越多的要相信体制和资本的誓言。仅在两年内,它就从“同备忘录决裂”转向了同三驾马车举行谈判;从“舍弃欧元”转变为“为保住欧元愿做任何事情”;从重新分配财富的承诺转变到齐普拉斯今年秋天在塞萨洛尼卡的宣布的新承诺,这些新承诺有:给工人的每一项津贴都应依据经济的发展、欧盟基金和国家的组织管理而定。在他的话中没有哪怕一个字提到要没收大资本、将银行国有化、单方面取消备忘录……仅仅说要处理贫穷问题。 甚至激进左翼联盟所作出的旧承诺,如将为同性恋伴侣办理民事婚姻登记,现在也屈服于顺从的大环境而搁置起来了,说要到“财政和社会生活需求稳定时”再考虑推行。尽管我们对资产阶级制度不抱任何幻想,且我们意识到只有通过自我组织和运动,才能战胜右翼并转变工人阶级的态度,但激进左翼联盟的这一退却(还包括齐普拉斯对东正教信仰和阿索斯山崇拜的祝福)还是表明了他们在迅速保守化。 激进左翼联盟的领导同部分希腊和国际资本建立了一些联系。他们同商业和产业协会之间保持着温和的对话,他们向教会承诺将允许教会保留自己的巨额财富,而这些财富都是在他们压迫穷人及同欧洲的银行家和商人进行商讨的年月里聚集起来的。激进左翼联盟的代表团在巴黎同萨马拉斯、奥朗德,及其他右翼和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一起参加到了同一场示威当中(指各国政要1月11日就《查理周刊》被恐怖袭击而举行的游行[7]——译按)。而这些领导正计划并实现在希腊和欧洲发动反工人阶级的进攻。帝国主义在塞浦路斯的希腊族与土耳其族地区间的相互竞争加剧了紧张局势。在此时机,激进左翼联盟的领导宣称,就民族事件而言,需要的是全民族的一致。这也就意味着要同资产阶级、船主和银行家结盟,虽然这些人正想沾着工人的鲜血来瓜分东爱琴海和巴尔干的市场。 另一方面,希腊共产党试图利用左翼演讲来争取工人阶级中对激进左翼联盟相当失望的那部分群体。但事实上,希腊共产党与激进左翼联盟在方向上的差异并没有那么大。它依旧关注的是自己得票率的增长,及保卫其官僚领导的目标。争取“人民政权”的演讲只不过在掩盖一个事实,即希腊共产党并不希望发动真正能质疑资产阶级政权的斗争。它的诉求实际上是微小的和基础的(低发展,较低的退休年龄等)。它在运动中的破坏性态度表明它极悲观地看待工人组织起自己、去斗争和获得胜利的可能性。 在战略层面,希腊共产党认为其首要任务是退出欧盟并使之与“人民政权”连接起来。但“人民政权”本身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走向工人政权的一个步骤,这在希共的方针里也提到了。换一种表达,在工人政权之前还应有一个阶段,这个阶段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能是对资本经济的管理;一种在欧盟外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8] 需要建立一支完全不同于议会改良主义左翼的左翼,一支反资本主义的和革命的左翼将不会被运动中的其他派别孤立起来,它相信群众的自我活动。然而同时,不应一有所谓的机会就放弃自己的政治独立和组织独立。反资本主义左翼阵线的反资本主义者若要完成这一使命,他们必须制定当代的革命战略,以独立于资本及其国家。他们必须抗拒两难抉择下的敲诈及阵线内的右翼要求建立一个更广泛的联盟的压力。他们必须无视基于国家货币或国家的“重建与发展”而没有任何阶级颠覆内容的捷径的诱惑。基于非改良主义的独立,我们必须平等地和民主地组织仍在坚持单独斗争的反资本主义者与革命力量。我们应深化反资本主义纲领,公开向成千上万的工人和失业者讲解这纲领,在运动中与他们一起共同斗争,与他们一起共同建设我们所需要的反资本主义左翼! 这是希腊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组织—斯巴达克斯的真正立场,我们还将在大选中加强这一立场! 五、同资本主义决裂所必需的过渡纲领: · 单方面废除备忘录及其带来的所有法律。 · 取消债务,拒绝同银行家及债权投资者进行谈判。 · 没收所有银行,不给银行家以任何补偿,在工人的控制下操办一家公共银行。 · 没收大企业,不给资本家任何补偿,在工人的控制下操办这些企业。 · 占领倒闭企业并进行自我管理。 · 禁止解雇,直接回聘公共部门被解雇的员工,在自我管理体制下全面重新运营ERT电视台。 · 减少工时,增加工资,是消除失业的唯一办法。 · 依工人的真实需求水平提高工资,而非依逻辑限制和市场规则来调整工资。 · 对利润课以重税,没收教会财富,没收大资本家的财富。 · 组织小农合作社并由公共银行给予扶助。 · 给予所有移民和难民以合法地位、全面的政治和社会权利,为所有工人阶级打开边界。 · 裁减警察,解散防暴警察和警察的所有特别力量,废除反恐法和特种监狱。 · 在军队中自由建立工会 · 解散金色黎明党,在各地举行群众性的和战斗性的反法西斯集会。 · 同欧盟和欧元区进行反资本主义的对抗,全面退出欧盟和欧元区,通过国际主义的斗争来促使欧盟和欧元区解体。 · 退出北约和所有帝国主义机构。 · 决不容忍帝国主义侵略希腊,解散反动的希腊—塞浦路斯—以色列轴心,希腊和土耳其工人阶级间的国际主义团结是解决两国间专属经济区冲突的唯一出路。 · 色雷斯的土耳其人应和希腊人一样有平等权利,并应享有完全的公民权,应承认希腊领土上其他少数民族的教育与宗教自由权。 · 在巴尔干、欧洲,在爱琴海争取新的、社会主义的国际主义 · 保护环境、自由空间和共同空间。 · 争取妇女权利,争取女性主义者的自我组织。 · 争取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权利。 · 争取成立一个工人自己的政府,这个政府应服从最高工人议会。 · 争取自我管理、自我组织和工人政权。
这个纲领可以而且应该被从反资本主义左翼开始的工人中的战斗性力量所接受。希腊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组织—斯巴达克斯为此政治方向而斗争,且以此方向为基础,号召所有的战斗者们支持反资本主义左翼阵线。 在1月25日投票支持希腊反资本主义左翼阵线的反资本主义者们! 希腊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组织—斯巴达克斯(第四国际希腊支部) 译自:
注释: [1]全名安东尼斯·萨马拉斯(Αντώνης Σαμαράς),新民主党领导人,2012年6月到2015年1月任希腊总理。 [2]埃万盖尼斯·维尼泽洛斯(Ευάγγελος Βενιζέλος),2012年起任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主席。2012年6月到2015年1月任希腊副总理和外交部部长。 [3]斯皮洛斯·库菲利斯(Φώτης-Φανούριος (Φώτης)Κουβέλης),民主左翼党领导人。在萨马拉斯政府中任外交部副部长。 [4]帕夫洛斯·费萨斯是于2013年9月被纳粹杀害的反法西斯歌手。 [5]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ΚυριάκοςΜητσοτάκης),新民主党成员,曾在萨马拉斯政府中任行政改革部长。 [6]备忘录指希腊政府为缓解经济危机而与德国等欧盟大国签订的援助协议,根据这些协议,希腊应实行裁员,减少政府对公共事业开支,公共服务私有化等政策。 [7]可参考法国新反资本主义党拒绝参加这场示威的声明: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69919a90102vljh.html [8]希腊共产党大选后的声明可见:http://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9681 从中可见其在大选中的基本政治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