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元指望什么？——也谈“别指望几百元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 侯立虹 近日“体检十年正常却突然被确诊肾癌”的事件，与“别指望几百块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的观点，以及这家涉事的国内体检龙头企业爱康国宾围绕这观点的声明，使得本为一家体检企业的纠纷，演变为全国对体检行业的热议，更演绎为人们对“几百元指望什么”的呐喊。 这个事件源于《女律师十年体检未有“患癌风险”预警，确诊已是肾癌晚期》的报道，意为北京执业律师张晓玲连续10年在爱康国宾进行体检，从未检查出患癌风险，却在2024年被确诊为“透明细胞型肾细胞癌”，这位律师质疑爱康国宾存在漏检、误检甚至“假体检”。而爱康国宾初始不理睬，后来召开驳斥张女士的说明会，又进行所谓反断章取义的声明，还高调宣布已向法院提起诉讼。只是爱康国宾这番操作，不但没有平息张律师的质疑，反而让全体网友看清了资本大佬的冷冰冰做派，尤其是那“别指望几百块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的观点，更是犯了众怒，一时间“别指望几百块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演绎出各种反问，冲上热搜，底层纷纷发出呐喊几百元指望什么？ 几百元，对富豪权贵来说是几张纸，在资本大佬那里简直就是不屑一提的小小钱，就是对普通人也貌似微不足道，但是对农民来说是一两个月的收入几百元，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来说，它所带来的能量和危害都是巨大的！在体检行业大佬那里别指望几百元什么病都查出来，可在普通人那里，几百元是不小的数目花几百元就是思量很久需要下决心的大开支，几百元，在底层人那里甚至可能等同一条生命。有个叫文东东的网友在知乎“什么是真正的社会底层？”留言“今天看见有人骑电动车没戴头盔，被罚了 30，他手机没钱，银行卡没钱，身上只有十多块。然后就把手机，身份证，钥匙全给交警了。整个人跟死了一样走开了，然后交警在那商量了一会，骑着电动车追了过去，把手机，身份证都还了，也没再罚款。活着真难”，30元弄到几乎崩溃的地步，何况几百元呢？无独有偶，令据新浪新闻综合“900元车费成“催命符”？”披露河南鹤壁一小伙去上海打工，今年3月29日从上海虹桥火车站打车到浦东新区，付款时不慎多付900元，索要和报警无果，喝农药自杀。在富人看来不足挂齿的区区900元，就要了底层人的一条活生生性命，现在大家还认为几百元不指望什么吗？ 所以俗话说，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会听的，不如会看的，于是也有了全国舆论针对“别指望几百元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的言论和声明的纷纷发声，瞬间冲上热搜。其中比较热闹的是大量网友围绕“济南时报”的“爱康集团回应‘CEO称别指望几百元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属于断章取义，发言上下文背景被恶意剥离”视频的留言。这些留言，尽管是片言只语,三言两语，寥寥数语，但很深刻，很是一针见血，针对“别指望几百元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观点给予非同凡响的回应，并发出“几百元体检指望什么”的惊世呐喊。因为留言涵盖面很广，涉猎的很宽泛，又很相似很接近，大致可归纳为五个方面。一是表达对某些假体检企业的不满，比如“本来‘体检’就是个局”“我原以为体检机构是专业的，高大尚的，原来还不如街上摆摊的管用[捂脸]”“他这是在提醒国家应该整治体检这一块了，也提醒医院花几千几千查不出大病的症状，‘良心企业家’以身入局？以退为进？望国家整治一下医院的乱象”“冠冕堂皇的，眼里只有钱”；尽管这家体检企业竭力洗白，网友感到越描越黑“几百块也是钱、这说明爱康体检应该是坑人体检”“也就几千块钱，老板还是有钱的很”。这些留言道出了体检龙头老大“别指望几百元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的自然和一些体检单位一味追求挣钱无视效果的失良必然。 二是反面点赞的幽默讥讽，比如“这是位老实老总”“说实话的老总[捂脸]”“感谢这位CEO你成功的把整个体检行业拉下水了”；更多的是谴责，比如“坏良心”“该取消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体检机构啦，纯纯是圈钱的”，再比如不少网友直接说“抵制爱康”“爱康：几百块我是白收的”“大舌头CEO，高高在上盲目自信[弱][弱]”“张核子乐了，连叹_同行同音同理，花几块钱的核酸检测你还想指望‘那么精准’”。这些留言在讥讽的同时，表达出无奈和愤怒，将此与张核子的联系，更显得网友非凡的洞察力。 三是大量的质问和两难窘境，比如“那体检意义何在，应付检查”“那体检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背离‘早发现问题早干预保养调整到最佳状态’宗旨”“你说几百块钱体检，应该查出什么病？”“当初有没有这样告知呢？”；于是一些网友要求“早该查查他了”“打着体检的旗号圈钱国家该整治这样的企业了”“坚决不要去这样私立体检机构！大概回扣多！检查马虎！中央彻查！”。由此对体检产生了极大怀疑和不信任摆出进退两难的窘况，比如“没有意义的体检，实话实说”，“即将被组织体检的我…………钱花了，我是去还是不去呢？”，更有提出“不如把给员工福利体检发给员工，来的实际”的建议。这些留言，既是质疑也有哭诉，既有不满也有诉求，既摆出难处也提出合理化建议，很值得领导和有关部门深思。 五是针对一些说辞和狡辩的反驳，比如“怎么断章取义了，把前面说的，后面说的都加上和那个，还是告诉我们，花那么点钱，你想什么都能检出来，没门。穷鬼体检就是买个心安”“加了上下文也没感觉到断章取义，大家对中文的理解没有歧义”，关键是“体检和看病，老百姓是分的清楚的”，“体检1000元回扣400元”，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医院内幕也说了出来“已经开门见山说，难怪在医院花几百块钱看不好病”。什么叫犯众怒，从网友留言可见一斑。 当然，还有很多视频也都就此发表评论，从不同视角不同着眼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根据对体检行业信任危机观察独到性和提出观点的独特性，特选取五个类型。一是追求商业利益要不要职业道德，比如“评论员吴学兰”的“爱康国宾，甩锅比担责更积极”视频，通过爱康国宾危机公关火上浇油，先是说操作很规范，转头把张律师起诉了，在舆论压力下搞了个说明会，公然暗示低价套餐查不出病理所当然，认为这种傲慢的危机公关，赤裸裸暴露了把商业利益凌驾于职业责任之上的丑陋心态，当体检机构连最基本的健康预警功能都丧失，当没问题的承诺变成延误治疗的死亡陷阱，表明这个行业正在用行动摧毁公众信任。这个视频的观点赢得了网友大力点赞，网友留言更是一语破的“这就是所谓医疗产业化的恶果”，“几乎所有私营健康体检机构都是为了赚钱而开展体检业务，没有任何责任感可言！即使出现所谓造假嫌疑，也可以以一句‘数据仅对检样负责’推卸责任！这样的花钱体检还有意义吗？逐利的商业体检机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二是单位花那么多钱让员工去体检有没有必要，是不是打到医保卡更好，比如“跟着老胡看世界”的“体检就是去玩”视频，认为单位花几百块钱让大家去体检，其实这个价格不便宜，可体检行业巨头的掌门人却说，花了几百块钱还想查出来什么病，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整个体检大厦要塌方了，那我要啥都查不出来，单位花那么多钱让员工去干啥，去那玩乐子吗？网友留言很热闹，也很深刻“这种体检机构就是靠给要体检的单位负责人送好处给回扣来捞业务，不然根本就没人去体检”“爱康老总说花钱那么几百块钱还想要查什么病？下一句是不是好处都给体检单位领导了”“来钱容易，必狂！需要清查近十年的利益输送”。这些留言揭示了资本狂妄的缘由，也挖出了体检行业利益输送乱象，反腐败部门应不应该介入呢？ 三是关于健康体检作用的怀疑质疑和争论。比如质疑体检作用的“刘张律师”的“体检机构有发现和告知疾病义务吗？听了爱康国宾CEO的话，我们能指望体检机构带来什么？”视频认为，健康体检是让受检者发现早期疾病的线索，进一步确诊并进行相应的医疗，如果体检机构没有发现或者没有告知体检者的健康状况，那么就涉嫌侵犯了体检者的健康知情权和治疗的这个权利。再比如强调体检作用的“我是金伊森”的“几百块钱的体检，查不出什么毛病？爱康国宾CEO如此回应引发舆论风波。就疾病预防早筛而言，体检的价值毋庸置疑”认为，张黎刚的花几百块钱做的体检不可能查出毛病，让没有医疗背景的民众由此得出体检没有意义，做了假体检如何相信体检机构，某种程度上来说伤害了同行。还从项目设计、体检过程、报告解读、后期跟进四要素，从疾病预防早筛认定体检的价值毋庸置疑。 四是服务行业如何对待服务对象的质疑。比如“独立创意人EVA”的“#爱康国宾#体检#医疗#传播#公关”视频认为，别人的公关是自己给自己灭火的，爱康国宾的公关是自己给自己再烧把火的，顺便把整个行业都拿出来当柴火烧一把。“当你指望说有一个几百块钱的一个体检能帮你什么病都查出来，而要查该的病毒花几千几万块钱的时候，你认为这样的情况存在吗”？这个言论让人都惊呆了。本来这个事情只是一个企业的信任危机，今日这位CEO这么一发酵变成了整个体检行业的存在主义危机。为什么去体检我知道，但体检机构为什么存在你知道吗？这一系列反问真的是击中了爱康老板无视体检对象生命的五寸，所以网友热烈点赞，并提出“体检行业协会应该组织起诉爱康国宾[捂脸] 我觉得这是正常思路”。 五是谁是上帝？是消费者还是营销者？“伟博律师事务所”的“爱康国宾举行发布会公开状告患癌女顾客，引起轩然大波，此举是否再次侵权？请看北京市伟博律师事务所李伟民主任结合“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带来的法律评析和解读”视频，从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角度认为，去体检机构的每一位体检者都是消费者，都受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保护，都享有知情权、选择权、索赔权，作为体检消费者有责任有权利要求提供体检的服务机构，解释服务的内容，服务的标准、服务的效果，包括价格怎么收费，但这次北京张律师质疑爱康国宾体检效果，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赋予消费者的合法权利，爱康国宾不是积极进行应对，反而选择了向法院起诉，还召开新闻发布会，扣上造谣的帽子，对张律师实施二次伤害。曾经非常有名的顾客是上帝，爱康国宾把自己当成上帝了，居高临下实施网络暴力。所以提醒爱康国宾，是否造谣要讲证据，讲事实，是法律说了算，是人民法院说了算，爱康国宾没有这个权利。而且能不能胜诉，也是人民法院说了算，而不是你新闻发布会说了算。这是非常有趣的针对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独辟蹊径观点，引来网友大量留言，网友义愤填膺“抵制这个体检公司，太猖狂了，就没有把消费者放在眼里”，有个网友说的很客观也很透彻“漏诊，误诊这种事情，别说是体检中心，就连正规医院也是会发生的，但出现了问题，不是去正面解决，拼命的在那洗白，推卸责任，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积极挽救失误带来的损失也就算了，你还去告人家，就算你赢了官司，你很光荣吗？就能挽救你对人不负责任的事情吗？事实证明，你割不到老百姓的韭菜急眼了，你挣这些黑心钱，不怕烫手吗？你的说辞证明了你就是一个妥妥的黑心资本家，根本不顾患癌患者的死活，你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们相信法律是公平正义的，看最后的结果吧”，有网友说的更直接“这是资本在公开叫嚣打压公众”。 上海东方卫视主播雷小雪的“看看新闻”之“无标准缺规范！敲响行业信任警钟”东方快评视频观点，更尖锐，更能说明问题。首先通过“别指望几百块钱的体检，什么病都能查出来，爱康国宾张黎刚这番说辞，将公众对体检作用的合理期待，轻描淡写地归为‘认知偏差’，轻巧地就将一家专业的体检机构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揭露爱康国宾的甩锅，接着在追述事情的缘起后，一针见血指出“面对公众的信任危机，爱康老总强势的抛出这个钱少就别指望好服务的资本逻辑，其背后折射的恰恰是体检行业的现状。由于我国尚未出台统一的项目规范，不同的机构在检查的流程设备、配置报告的解读等等方面存在显著的差异，那一旦发生纠纷，消费者往往处于一个非常被动的地位。此次事件不仅是对爱康国宾的信任拷问，更是对预防医疗行业的一记警钟”，进而揭示“体检机构将责任推诿于低价，资本逐利凌驾于医疗质量之上，透支的是行业公信力，最终还是由全社会的健康买单”的本质。所以，爱康国宾只说当事人张律师造谣，并没有说她的“10年爱康国宾体检”是否造谣，也没有说“10年体检一切正常的结果”是否造谣，尤其是没有说当事人“成为肾癌患者骨转移”是否造谣，还没有拿出足够的证据和事实说服抑或驳斥张律师哭诉的“假体检”。很显然，爱康国宾的一味甩锅推卸责任，一味着力自证清白，一味以资本大佬居高临下的一系列咄咄逼人就范，赢不回人心，也赢不回信任。 为什么“别指望几百块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能够激怒全社会？为什么轻轻几句话能够震惊全社会，让这个体检行业陷入信任危机？因为把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元小菜一碟的资本大佬，根本不了解底层社会现实，和底层人为几百元发愁、奔波乃至舍命的真实状况，让人们跳出体检圈圈感受到贫富悬殊下资本无视生命的傲慢，感受到资本失去人性温暖的冷酷。也因为“别指望几百块体检什么病都查出来”背后还有着那这几百块钱究竟能查出什么病，几百块体检究竟有没有预防疾病风险的意义等问题。还因为这个事件的结果，关涉张律师，也关涉你我他，构建体检的信任机制，为体检正名，已经不是体检行业乃至卫生行业的事情，而是关乎千千万万体检群体健康的全社会大事。 习近平总书记最近殷殷嘱托“老百姓的感受在哪方面最强烈，大家一定不要忽视了。‘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老百姓的感受，往往体现在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安危冷暖包括几百元体检等具体的民生细节里，更体现在“几百元指望什么”方面。所以，有关部门重视群众是“欢迎、咧嘴笑”还是“不高兴、撇嘴”，要重视老百姓对怎么花几百元的感受。无论哪个企业，无论国有还是民企，都把老百姓的感受当成企业经营发展的重要信号和导向，就一定会兴旺发达，就一定会成为胖东来那样的深受欢迎的企业。这就是重视老百姓几百元的真谛，也是重视几百元体检的真谛。 2025年8月 【文/侯立虹，中国社科院经济规律研究会会员，中国社科院历史唯物主义学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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