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辙深深碾过,留下两条不同的伤痕之路:一条属于昔日被“靠边站”的干部,另一条属于下岗大潮中失声的工人。前者被夺权却薪金依旧、待遇不减,后者却在一夜之间失去赖以生存的根基,变得一无所有。 历史记忆里,那些在特殊年代被从权力位置上“靠边站”的干部们,精神与尊严的痛楚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失去的不仅是职务,更是政治身份赋予的价值感,以及因被迫与群众同劳动,内心产生的那种委屈和愤怒。这种精神层面的创伤,如钝刀割肉,无声却绵长,甚至蔓延到整个家庭。一位曾经的老干部在回忆录中曾写道:“当我去扫厕所时,女儿在同学面前羞于承认父亲是谁。”尊严的失去,令灵魂在冰窖里挣扎,这样刻骨铭心的创伤,又怎能被轻易抹去? 然而历史车轮轰隆驶至九十年代,下岗潮席卷而来,苦难的形态骤然变异。数千万工人,尤其是双职工家庭,在毫无准备之下被抛入生存的深渊。曾经支撑家庭生计的工厂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紧闭。工资、福利、医疗、住房保障……维系生存的链条被瞬间斩断,一切化为泡影。一位下岗工人曾在访谈中哀叹:“昨日还是厂里骨干,今日却要捡拾菜叶充饥。”无数家庭悲剧在无声中上演,那不仅是生活水平的坍塌,更是赖以安身立命的社会契约的骤然断裂。他们在国家转型的宏大叙事里献祭了青春,却成为“调整”之下最沉重的代价。 于是,当昔日干部沉浸于个人伤痕的苦涩中,并以怨言与不满影响周围时,与下岗工人为生存而搏斗的惨烈相比,便形成一种令人心绪复杂的强烈对照。诚然,前者尊严受挫,但物质保障没有丝毫受损,该有的一样不少;后者则是从根本生存层面被连根拔起,其挣扎之艰辛,其痛楚之深重,实在难以同日而语。那些早已风光起来的干部,继续沉溺于对昔日际遇的怨愤,甚至对历史方向妄加非议,其格局之狭窄与素质之欠缺,便显得格外刺目了。这种心态,不仅忽视了时代苦难的多面性,更缺乏对他人痛苦最基本的感知能力。 回顾那场触及灵魂的教育,旨在打破某些特权阶层脱离实际、无视民生疾苦的精神壁垒,在某种程度上自有其历史语境下的逻辑,其本意并非制造痛苦,而是促使他们俯身倾听大地深处的呻吟。 不是吗?人民的公仆,只因打扫 厕所致亲属伤了自尊,便在心底埋下了对时代永远的怨恨,但他们从来没有扪心自问,这种“羞于见人的工作”难道只是老百姓的专利吗?他们更没有严肃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怀揣着这种思想能在老百姓面前俯下身子。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吗? 毛主席早就说过:“人们的工作有所不同,职务有所不同,但是任何人不论官有多大,在人民中间都要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姿态出现。决不许可摆架子。一定打掉官气。”回首那场“改造”,要触动的不正是这种资产阶级特权的思想吗? 对这些人来说,历史留下的伤痕是无法愈合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站在理想信仰的角度审视过自我,几十年前失去的那点所谓的尊严、面子,跟几千万下岗职工丢掉的饭碗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在他们无法接受亲人因为自己从事普通工作而无地自容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设身处地地想过,那几千万下岗职工由主人翁沦为打工仔、打工妹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酸楚和刺痛?在他们因为当年那点委屈而到处发泄不满情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几千万下岗职工中,有多少个家庭因生活遭受重创而支离破碎? 没有,因为这些人压根就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从骨子里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普通群众中的一员,更没想过放下身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些人信仰缺失,私欲当头,与下岗职工那种为国分忧的担当精神相比,已然变得丑陋不堪。当历史车轮再次启动,他们必将会成为被抛弃的垃圾,那时失去的一定不会只有面子,也包括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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