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庄之花硕果累累 陶 冶 国庆节到了，今年是建国75周年，回首共和国往事，我感慨良多。 我是1942年生人，可谓是新中国的见证人。对于共和国的建立、发展和变迁历历在目。作为耄耋之人再不写点儿留给后人的文字，恐怕到了失聪失忆时就遗憾了。歌颂祖国的文章多去了，歌颂毛泽东时代的文章我也在网上发表多篇了。那么今天能搁笔漠视吗?那不是我做人的准则。 在一次老友聚餐时，刘克俭谈及51年前在学习小靳庄经验时，我们县文化馆在兴华公社卫国一队搞点儿的事儿，我便想去卫国一队看看。刘克俭当年是兴华公社文教助理，是他蹲点儿抓的。于是9月28日8点他让他儿子开车把我和当年县文工团的高明顺以及在兴华公社当过文化站长的滕芳宝拉去，与还健在的文艺队员们见了面。
(左起刘克俭、陶冶、高明顺、滕芳宝) 1973年啊，当年的文艺青年都成了老头老太太了(有些离世了)。我以为不会有人认识我了。可是下车时一位廋老头凝视満腮胡须的我说，你姓陶，是陶老师吧?我问他，他说他是李志敏，当年的卫国一队队长。 进了村上的会议室，我们互相问候后，拍照合影：
(前排左起滕芳宝、刘克俭、陶冶、李志敏、高明顺。后排左起曲文生、刘玉芬、于桂琴、于兴泉、李志才、于兴春) 当年文化战线主张无产阶级占领文艺阵地，在农村就是社员要开办文艺队自娱自乐，提高政治觉悟造就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天津市宝坻县小靳庄于1971年建立了政治夜校，学文化，学农业科学技术，学毛主席著作和时事政治。这里的农民有唱戏的传统，课前或课间休息时，经常有人唱样板戏和革命歌曲，或由“乡土诗人”朗诵个人的诗作，场面活跃，气氛欢快，受到村民的欢迎。 小靳庄首开“学、批、演、唱、赛”活动，逐渐推向全国。我所在的海龙县文化馆就在兴华公社卫国大队一队搞个先行点儿。公社文教助理刘克俭在读高中时就是文艺队的骨干，由他傾力操办。我们文化馆文艺组长白万瑞包点儿具体辅导，组员吕厚富跟随他。我们创作组承担演唱节目的创作，刘伯英、孙仁久、鲍成、隋守信都去了。写小说的刘伯英写了表演唱《送女儿上学》，搞曲艺的隋守信写了二人转，副馆长赵逸民写个快板书，忘了谁写出个《一筐野菜》，齐铁雄写了《一袋化肥》，因为化肥未能敞开供应，剧本就未通过。齐铁雄为了完成任务，就让刘克俭陪他出去走走。刘克俭就领他到六队后山坡落叶松林，地上铺满落叶松枝儿像地毯似的，俩人就躺下交谈。齐铁雄说：“你说说你们兴华公社有啥好事儿?”刘克俭想了想说“饲养员撂挑子了，牲口没人喂了，大队妇女主任李凤佳就主动把铺盖带到马号承担了这个差事儿。”齐铁雄说：“这个挺好!你能不能说出点儿具体事儿?”刘克俭说：“具体事儿吗，我还真说不准，我给你问问。”齐铁雄根据刘克俭提供的信息，当晚构思，第二天就写出了戏曲《槽头红灯》，剧本讨论通过，县文工团的许义方给谱写了评剧唱腔，安排给兴华大队文艺队演出。后来此剧参加吉林省文艺调演获奖，轰动不小。齐铁雄也被借调到县文工团做编剧，为宣传海龙县开门办学大老粗改造洋学堂的典型五七中学校长王成立，齐铁雄参与编写了话剧《占领》，在全省文艺汇演中获得一等奖。省京剧团看好了齐铁雄便把他调去做编剧。齐铁雄有了用武之地，接连写出京剧《梅花案》《春蕾初绽》《寒号鸟》等获奖剧目，成为国家一级编剧，享受国务院津贴;退休后又写出电视剧《战犯》《冷箭》《双凤奇案》等，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轰动全国。我给他的《战犯》写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精神的结晶》剧评。 话收回来说卫国一队这个典型吧。白万瑞晚上辅导文艺队，白天就跟社员下地劳动。刘克俭就看见他扶犂耕地，跟社员没两样。文化馆馆长金生雨和分管文艺的副馆长张明山也去点儿上指导工作。我则帮助社员修改诗歌参加赛诗会。口吃的的小青年滕芳宝写了一首诗在赛诗会上引起轰动，原因是朗诵时他一点儿也不磕巴了。我向馆领导推荐他到兴华公社文化站工作。 由于卫国一队这个点儿被我们宣传出去了，通化地区文化局局长刘殿祥来考察也说好，就树为通化地区学小靳庄典型在全地区推广。吉林日报社记者刘某也来卫国一队采访，在《红色社员报》上连续发表了多篇报导，宣传卫国一队社员们精神面貌和先进事迹。卫国一队名声在外了，省委副书记张根生分管文教，也来到卫国一队视察。就这样，海龙县文化馆也跟着出名了。我在文化馆编印的学习小英雄薛贵华的专刊也引起团省委的重视，应邀发至各市县团委。 1974年6月，江青以“批林批孔”“抓点”为由到天津市郊宝坻县的小靳庄，树起了一个在农村进行“意识形态领域革命”的典型。以后又两次到那里活动，还派“联络员”常驻小靳庄。到1976年8月，江青多次让写作组“总结经验”，两年间在《人民日报》上连续发表了69篇有关小靳庄的新闻、通讯、诗歌等，认定小靳庄是“进行意识形态领域革命”的“模范”，是自觉抵制“右倾翻案风”、“和修正主义‘对着干’的反潮流战士”等。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日常工作期间就撤了江青的小靳庄“联络员”，但“反击右倾翻案风”时，小靳庄又火了一阵子。 几十年风雨过去，褪去罩衣、洗尽铅华的小靳庄怎么样了呢?如今村庄建起了颇有气势的“小靳庄展馆”，从远处看，整体建筑灰砖青瓦、梁柱披红，仿佛放大了的四合院，算是整个村庄最高大、气派的的建筑物了。老书记王作山已年逾八旬，尚耳聪目敏，步履稳健，有问必答。和他谈上几分钟，发现五十年时间节点上的桩桩大事，老人了然于胸。这位小靳庄的陈永贵，彼时《人民日报》刊登的人大代表风采录，王作山代表紧随天津市委书记之后发言，风光八面!后来他从人生的巅峰陡然跌落，各项职务、荣誉瞬间皆失，接下来是为时不短的“隔离审查”。而后他振作精神，步入寻常的农人晚景，从容地过起鸡鸣即起，洒扫除庭，犁田收谷，夕阳送归的自在余年。 小靳庄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但这段共和国的历史是抹不掉的。 江青是毛主席的妻子，也是毛主席的学生和战友。她的政治敏锐性是无人可比的。现在已经做古的她是历史人物了，他的功绩和罪过可以任由人评说她不会再自辩了。我老陶人微言轻，为她辩白也屁用不顶。但我不会网顾事实人云亦云。否定小靳庄和否定八个样板戏是一样的，也是必然的。因为天变了。全国农业典型大寨不也被否了吗!与大寨精神相关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不也被否了吗?!唯有大庆的铁人精神未被否。幸亏王进喜少活了20年，不然他也会像陈永贵一样，他若被老人家拉到身边做分管工业的副总理的话，那就会是一样的下场。 不说这些不能提神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想说说小靳庄的社会意义有没有?远的不说，我眼界太狭隘，还说兴华公社吧!由于各大队都学习了卫国一队，小靳庄之花开遍了全公社，人们的精神面貌文明了，社员的觉悟普遍提高了，好人好事儿层出不穷，青年新秀若雨后春笋，拔尖人才不断涌现。像刘克俭这样的从社员干到公社干部，从公社干部升任公社书记、社长，再到县里的局长和书记，太平常了。一位从公社文化站起步的傅文库竟然干到市农委主任了。 我不能不说的是一位家乡人引以为傲的升到到正部级的陈连福。 陈连福当兴华公社双睦大队民兵连长才十七八岁，因为工作先进被派到辉南三线工程(5523厂)带队做保卫工作受到嘉奖回来后，公社书记于凤德让他当上团委书记。于书记之后是张万春接任公社书记，正好上边要求培养提拔25岁以下的青年干部，县委就直接提他为县委副书记了。 1985年我从文化馆调到总工会任宣教部长后海龙县改称梅河口市了。为做好职工教育工作我总结一套办法：“理念教化、形象感悟、竞赛激励、典型昭示、播种荣誉”。这套办法在全总副主席陈秉权视察我们工会工作时我向他汇报了，之后给全总宣教部寄去了。市总工会劳动部能评劳模，我宣教部就树职业道德标兵。在确定第三批名单时，我把陈连福的名字列入了。会务会上多人反对说县委领导咋能成为表彰对象啊?我力排众议：他虽然是市委副书记，也是工会会员属于职工范畴，咱树立职业道德标兵，教师讲师德，医生讲医德，文艺工作者讲艺德，普通工人讲功德，领导干部就该讲官德。他一身正气，为官清廉就该受表彰!工会主席田中文认为我说得在理，就落实了。表彰大会上他跟其他9位(我们一批表彰10位)一起披红戴花，市委分管群团工作的副书记李建贵和工会主席田中文上台为他授奖。我这项工作得到省总工会宣教部长郑义的赞赏，他两次来支持我的工作。省总把梅河口职工教育工作看成一流，全总开执委会我们市总工会主席田中文被邀参加了。全国两千多县市梅河口工会主席能受邀参加全总执委会是多么荣耀啊!后来国情变了，上边要清退“双突干部”，市委诊视人才但也得顺应时势，便采取了缓冲办法免去他市委副书记职务，委派陈连福到检察院当副检察长。他忠厚老实工作认真，办案铁面无私，就提为通化市检察院副检察长。之后到省高检任副检察长。由于表现优异调到最高检任铁道司检察长。最高检成立反贪局后他出任第四任局长，到曹建明扶正后他就成为专职正部级检察员了。时势造英雄，若没有学习小靳庄这项活动，兴华公社也不会出现这么一位大人物了。 历史在变迁，人民公社被解散了，兴华公社改为兴华乡后，现在成为兴华镇了。当年的泥草房不见了，全是砖瓦房，沙土村道变成水泥街道。街道两旁的排水沟都是水泥浇筑的。我们座谈完了该吃午饭了，就被拉到跟城里市街一样的地段，在一家饭店的二楼边吃边聊，有说不尽的话题，忆念往事也怀念离世的战友和领导。该活动的倡议人79岁的刘克俭情不自禁唱首《骏马奔驰保边疆》，引起热烈的掌声。 国庆节到了，回忆颇多，往事历历在目。我始终认为在共和国历史百花园中，“学习小靳庄”应该是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因为鲜花结成的硕果累累有目共睹，是不容抹杀的。 随笔略记兴华乡卫国一队的往事，谨此为国庆献礼! 2024年10月1日于吉林省梅河口 |
